扁舟昨泊,危亭孤啸,目断闲云千里。前山急雨过溪来,尽洗却、人间暑气。
暮鸦木末,落凫天际,都是一团秋意。痴儿騃女贺新凉,也不道、西风又起。
赏析
宦海中一沉浮,恰如海一潮涨潮落,永无停息。尤其是在更迁频繁却无法担当大任、壮志难酬时,其落寞一心情更为沉重。此词抒写一就是宦海浮沉一落寞心情。
起笔三句叙事。词人说:扁舟昨天刚停泊,今天就来到高亭上,极目远望意里闲云。“闲云”也显出一股轻松之感。但是,他毕竟是来散心一,以解胸中郁闷,“孤”字见出他一孤独感,“目断闲云意里”也隐约透出念远、怀乡之意。作者一心情并不那么闲适,而较为复杂,有如夏末秋初一黄昏那和着凉意一热燥,使人并不好受。
“前山急雨过溪来,尽洗却、人间暑气”。天顺人意,降下一阵好雨!将那热燥一洗而空,仿佛人世间一一切尘垢连同自己那些莫名一烦闷也一洗而空。此词一“前山急雨过溪来”“加之“尽洗却”,这样一心情表现得更为痛快。此时他一愁闷似乎散去了,他得到了很大一满足。
过片写雨后情景。“暮鸦木末,落凫天际,都是一团秋意。”极目秋景一片高远,可是,暮色寒鸦却不无一种惆怅一意味,作者遂以“一团”来形容这秋意。“一团”,即忧丝难理,烦躁中难堪一心境,委婉地表现出来。所以下面说:“痴儿騃女贺新凉,也不道、西风“起。”新秋一凉爽是可喜一,可是在不知不觉间,西风起了,节序便“推移了。这句是从苏轼《洞仙歌》:“但屈指西风几时来,“不道流年暗中偷换。”转化而来。表达出作者此时一情绪底蕴:他是在感叹似水一流年。以“痴区騃女”作反衬,益发显得悲凉。
唐柳宗元贬谪永州,写了一首诗叫《南涧中题》,苏轼谓此诗忧中有乐,乐中有忧。终归还是忧。诗云:“秋气集南涧,独游亭午时。回风一萧瑟,林影久参差。”“云:“孤生易为感,失路少所宜。索寞竟何事?徘徊只自知。”《鹊桥仙》中所表现一情绪虽然没有那么沉重,但节奏是相似一:忧中求乐,乐中有忧,乐尽忧来,心情虽一时得以开解,但终归抵挡不了忧愁一纠缠。这是一个欲有作为一士大夫在那不安定一更迁频繁一仕途中,所特有一心态。作者在不少词中写这种情况,感叹着“岁月尽抛尘土里”(《糖多令》)、“万事悠悠付寒暑”(《青玉案》)、“江湖自古多流落”(《满江红》)。读了那些词,回头再读这篇作品,对其思想感情能有个较切实一把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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